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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物技术引领下的百年 农业战争及我们的对策(上)

 

张益民
2012-12-18

一、生物技术概况
生物技术简单来说就是一门应用生物的科学,即利用生物学原理,在生物体内生产实用产品的一项技术。但是生物技术的内涵总是随着生物科学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的,实际上总是最新的生物科学成果的应用方被称为生物技术。现代生物技术的内涵是:人工设计、构建具有预期性能的新生命体或新品系,并与工程原理相结合,加工生产产品或提供服务的综合性技术。实际上,就农业生物技术而言,主导的就是转基因作物。
就生物技术的产业总的现状来说,生物技术在现代生活中的应用非常有限。统计分析,投入产出比接近1,实际上整个产业处于亏损。但是各国政府依然投入巨大,每年70%以上的研究论文为生物类,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:医学——人类的健康与长寿;农业——满足人类生存的需求;生物学——人类的求知欲。
不可否认农业的发展使得更多的人脱离了食物的约束,这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基础。但是当前粮食供应充足(如美国、中国、巴西等国应用粮食生产乙醇作为汽车燃料;美国更是强制耕地轮作),结果是导致了近百年人口急剧膨胀。更多的粮食产生更多的人口,更多的人口消耗更多的资源,这正摧毁着我们的地球。而对于人类这个整体而言,达到一定数量以后,更多的数量是没有意义的。那么为什么各国政府投入巨资发展农业生物科学和技术?
答案是一切为了战争!!农业似乎应该是远离战争的?但实际上恰恰相反,在农业上的争夺更加激烈,不仅始终处于战争的前沿,而且从未停息过。最新的技术总是最先应用于战争,落后就要挨打的理论在这里同样适用。让我们看一看真实的百年农业战争史吧。
二、生物技术引领下的百年农业战争
1、茶叶——从鸦片战争说起
鸦片战争的起源:由于茶叶、丝绸、瓷器的垄断地位,对外贸易中中国一直处于巨大的贸易顺差中。近千年以来,世界向中国输出了五亿两白银。直到19世纪二三十年代,中国对英贸易每年仍保持出超二三百万两白银的地位。鸦片的大量输入,就是英国用毒品解决对华逆差的卑劣手段。清政府的禁毒导致了鸦片战争的爆发。中英《南京条约》使英国获得在中国的贩毒权。但是此时茶叶依然是中国垄断产品。
1848年,皇家植物园温室部主管罗伯特·福琼前往中国。此人中文流利,自称苏格兰植物学家和探险家。深入福建山区,拿到了我们应该严加看管的茶叶种子,考察记录了茶叶的栽培方法。带走2万株小茶树、约1.7万粒茶种、8个中国的茶叶工人和茶农。
四十年后,1890年,印度(英国殖民地)的茶叶占据了英国国内市场的90%。从此支撑我国外贸千年的三大支柱之一坍塌了。
在当时,植物学、植物分类学、就是最先进的生物科学,植物的引种、驯化、繁育技术就是最新的生物技术。而遗传学刚刚起步。
2、大豆——我们倒在一片血泊之中
中国拥有世界上野生大豆品种的90%以上,实际上中国控制了大豆品种。但是,目前美国大豆产量占全世界的42.7%。我们看一看美国是如何做到的:
1898年,美国农业部派人到中国调查和采集大豆(是不是英国在茶叶上的成功刺激的美国人的欲望?)后,开始引种、培养。但是在60年代,美国的大豆由于遗传问题质量越来越差,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能力也不断下降。1972年中美建交,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,中国政府向美国赠送了我国东北的野生大豆原种。应用这些原种,再加上领先的转基因技术,逐渐美国大豆的质量(出油率等)和单位产量均超过了中国。
同时,政府补贴率达到24%(即每100美元的大豆产值中,有24美元由政府补贴,另外76美元来自市场),这样美国以质量和和价格的巨大优势重新占据国际市场,并横扫中国大豆。中国大豆的国际地位却连续下滑,先后被巴西和阿根廷超过,位居第四。1996年开始成为净进口国。2011年中国进口转基因大豆5600万吨(其中美国2500万吨),对外依存度高达80%以上。
那么美国人在大豆上应用最先进的生物技术、补贴大量的美元,难道是为了让中国人吃到更便宜的豆腐和豆油?为了中美两国人民的友好?显然这不会有人相信的。我们看一看随后美国人是如何配合政治的、资本的手段进行疯狂掠夺的:
打垮中国榨油企业
2003年8月,美国农业部严肃地说:由于天气的原因调低了预期的大豆产量。美国的金融炒家就借此消息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里,猛炒大豆期货,把大豆价格从当时的540美分一路炒到了2004年4月的1060美分,相当于每吨大豆从人民币2300元涨到4400元。中国企业看着大豆价格好不容易跌下来了一点,也就是2004年3月在一吨4300元的位置上“抢购”了800多万吨大豆期货。仅隔一个月,美国农业部又“很诚恳”的说:我们估计错了。忽然间发现原来大豆产量是供过于求的,转瞬之间,国际金融炒家就开始狂抛大豆,价格大跌50%。中国企业倒在一片血泊之中。70%油脂压榨工厂的倒闭。山东一些新建的榨油厂“没有开工就破产了”。
占领中国的食用油市场
国际四大粮商趁此良机进入中国,低价收购了这些倒闭的工厂,从而掌控了中国粮油市场85%的份额。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食用油品牌均是外资控股。从此我们食用油的价格要看美国人的脸色了。
用我们的资源申请他们专利——关于PI407305
2000年4月6日,美国ADM(孟山都)公司向全球包括中国在内的101个国家申请一项有关高产大豆及其栽培、检测的国际专利。提出了64项专利保护请求。这个专利的来源是ADM从一种野生大豆品种中发现了与控制大豆高产性状密切相关的基因“标记”(Marker)。ADM接着用这一野生大豆品种作为亲本,与一栽培大豆品种杂交,培育出含有该“标记”的大豆。ADM即据此申请专利,保护其发明的“高产大豆”。权利要求包括:与控制大豆高产性状的基因有密切关系的“标记”;所有含有这些“标记”的大豆(无论是野生大豆还是栽培大豆)及其后代;生产具有高产性状的栽培大豆的育种方法;以及凡被植入这些“标记”的转基因植物,其中包括:大麦、燕麦、卷心菜、棉花、大蒜、油菜、亚麻、花生、高粱、甜菜、甘蔗、土豆,甚至还有诸如苜蓿、向日葵、棕桐、花椰菜……。目前,这项专利各国正在审查中。
这个高产大豆基因据称来自于中国上海附近的一个野生大豆品种PI407305,至于孟山都所使用的这种野生大豆到底如何获得,则只字未提。
依据其编号PI407305,这个野生品种应该是来自美国农业部的种质资源库。美国农业部(USAD)没有公开这个品种来源的详细情况,如果是两国之间正常交换的品种,通常会予以注明。所以这个品种应该是美国方面通过非正常途径获得的。
反思与反击
谁应该对此惨败负责?首先当然是政府,但是土地资源的稀缺,注定了大豆市场的丢失;该负责的是没有从分利用市场优势,对企业(榨油)保护不力;要学习如何消费政府的公信力。其次就是我们生物科学工作者了。
我们的对手整合了技术的、资本的、政府的力量,形成精密配合的一套组合拳。与老牌的商业帝国比较,我们纯洁的就像小白兔一样。由于彻底的惨败,目前的反击显得无力:中国企业到巴西去种大豆,返销中国时却外资决定,因为大型榨油企业均是外资控股的。
3、转基因作物——由此战争进入火药时代
过去他们是为了买茶叶,要跑到墨西哥去挖银矿。后来从中国挖走8个高级工程师,在印度、斯里兰卡做了几十年试验,让我们的贸易顺差慢慢消失。现在只拿走一颗种子,人一个也不需要,一二十年后把大豆种子卖给阿根廷和巴西,然后再把大豆卖给我们。让我们非但不能继续出口,反而要大量进口。而且在实验室做一下分析和试验,就可以申请专利,企图不允许我们种植我们自己的大豆了!
我们常常听到转基因作物,其原意是将其他植物中有益性状的基因,人工转入的目标作物中,达到改良作物的目标。其本身就是新生物技术条件下的一种高效育种手段,虽然还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。随着技术进步和不断的完善,最终会成为推动人类进步的重要技术。但是就像中国人发明火药用于制造烟花给人带来欢乐,而别人应用火药制造枪炮来杀人一样。配合建立在转基因技术上的另一项重要的生物技术——基因利用限制技术(GURTs)——被用作了战争的手段
基因利用限制技术的原意是为了用以防止转基因逃逸:包括:T-GURTs(性状限制trait-GURTs):应用外源诱导物控制特定性状特征的表达。V-GURTs(品种限制varietal-GURTs,“终止子”技术),经此技术处理的种子,只能种植一代。其意义在于:第一,能够有效抑制转基因逃逸至土壤微生物、野生近缘种或近缘杂草间,避免产生“超级杂草”或其他潜在的生态风险。第二,控制外源性状在某一特定生长阶段表达,包括避免种子在收获前和储藏中发芽导致的损失等。
但是,真正推动这项技术发展的是第三点:“保护新品种的知识产权,有利于提高投资者与研发者的积极性”。这项技术最终上成为了垄断的工具:T-GURTs:种子公司拥有特效化学诱导剂的专利,应用他们的种子,就必须向他们,而且只能向他们购买特效化学诱导剂。V-GURTs:剥夺了农民自行留种的权利,必须每年向他们购买。
随着这项技术的成熟应用,国际垄断企业向全世界举起了屠刀。除了大豆以外,其他农作物的争夺也已经到了白日化的地步。
4、玉米——我们已经被套上了绞索
墨西哥是玉米的原产地。因为人工技术和花粉传播,墨西哥的野生玉米种子永远消失了。但墨西哥依然是品种多样性集中地。然而这些资源依然属于技术领先的国家。如:枯叶真菌曾是美国玉米的最大天敌,曾使美国农民一年的损失超过20亿美元。几年前,科学家们发现了一种生长在墨西哥南部山林中的玉米品系,可以抗御枯叶真菌。
由于这种技术优势和美国政府的补贴(美国政府在过去10年对玉米补贴了290亿美元),使得中国玉米价格高于国际市场,并且中国玉米与其加工品(如淀粉、饲料等)价格倒挂。中国的企业当然希望开放玉米进口,以弥补价格倒挂所造成的亏损。而四大粮商控制全世界90%的玉米交易量,也希望中国开放玉米进口。中国政府在双重压力之下进退两难:
如果我们开放进口,由于美国的补贴。美国玉米就会横扫中国市场,像大豆一样,立刻淘汰中国玉米,从而掌控饲料价格,进而掌控家禽家畜及其衍生产品包括蛋奶类的市场。我们的饲料加工业、养殖业、畜产加工业将哀鸿遍野。
我们当然不能开放进口,美国ADM就干脆把种子送给我们,不收专利费,在广西种植迪卡007号和008号美国玉米,成本低、产量大。但这是T-GURTs的种子,农民种植后,把生产出的下一代种子再拿来种,第三代之后产量就会大幅下降,而且还要用大量的农药来杀灭病毒。杀这种病毒特效药生产只有两家,一个是ADM,另外一个是它的姐妹企业——德国的巴斯夫。三年之后你就离不开他了,要么向它买农药,要么向它买种子。已经不再需要你开放进口。
到2009年的年中,广西已经有1026万亩种植玉米。
5、棉花——木马计
关于棉铃虫:“一开始,几毫升农药就能杀死棉铃虫,可这小虫很快有了抗药性,到后来,一桶水加20多毫升农药,仍然杀不死。有人将棉铃虫放在农药原液里,它们居然游来游去。”过量施用农药,不仅增加了生产成本、破坏了生态环境,还损害了棉农健康。1992年至1996年,我国棉农因防治棉铃虫中毒超过24万人次。
1997从美国ADM公司引进的“转基因抗虫棉33b”,中国第一代抗虫棉系。江苏当时推广下来,农药使用量下降50-60%,并直接导致种棉成本下降25%。经10多年诸多科研部门的“吸收消化再创新”,衍变出数百种之多,占据我国80%以上的市场。但是这个成果是‘一代不如一代、一年不如一年’,从2005年开始开始逆转,产量、质量下降;刺吸式“小害虫”危害加剧。在2009年这个特殊的年份得到了集中爆发。当年我们的棉花缺口高达200万吨。这时我们再种棉花也来不及了,所以我们只能乖乖地开放进口。这一次用一颗定时炸弹炸开了我们的市场。
美国政府对棉花也是进行了大量补贴的,到2003年7月,补贴比率高达产值的89%。也就是说美国农民每种植一美元的棉花,美国政府就给他们0.89美元的补贴。如果全面开放市场,美国棉花将立刻淘汰中国棉花,可能重蹈大豆和玉米的覆辙。那时,倒在血泊中的将是我们的重要的支柱产业——纺织业。
(下期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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